记者 史盼盼 摄影 黄培
“老高,今天有空吧?帮我理个发,老样子!”
“有空呢,来坐下,先洗个头。”
……
在老城区甘泉路上的一处民居里,被大家戏称为老Tony的高文国确实够“老”,86岁的他正笑容满面与前来剪发的老顾客交谈着。
没有店面,没有招牌,只一面斑驳的镜子和一张略显破旧的老式铁椅。老高戴上眼镜,为顾客洗完头发后,开始麻溜地剪剃刮服务起来。
作为扬州紫罗兰理发店的一位退休理发师,老高从一位16岁的农村少年成长为扬州的特级理发师和首批美发技师,一路走来,他凭借独到细腻、行云流水的刀功技艺,为上万位顾客打造了属于他们的“摩登时代”,也在岁月流转中,见证了扬州“紫罗兰”理发店从辉煌落寞到涅槃重生的沉浮变迁。
86岁的理发师高文国
为生计奔赴上海滩 连续两年外出摆摊练手
1937年,高文国在江都邵伯长大,一家子主要靠种地为生。十岁时,父亲不幸早逝,他与母亲、哥哥相依为命。为了减轻家中负担,1952年,16岁的他便跟随哥哥一同前往上海打拼。
“小时候就听长辈说‘荒年饿不死手艺人’,当时就想着要是能学个理发挺好的。”到了上海后,老高跟随内心,在上海闸北区(现静安区)西藏路找了一家理发店拜师学艺。回想起当学徒的日子,老高坦言:“很辛苦,却很值得!”
那段日子,没有工资,也没有宿舍,老高每天吃住在理发店,天没亮就起床打扫卫生,为师傅、师兄做早饭,“有顾客上门后,帮忙洗头,然后就站在一边看师傅怎么剪。”老高说,以前当学徒条件有限,没有现在有假发模型可以练手,除了用心看、练站功外,练就技艺最好的办法就是外出“摆摊”。
“大概有两年,每天我拿着小板凳、背着理发工具在上海街头到处转悠,一路走,一路吆喝,多的时候,一天也能有十几单生意呢!”老高说,当年上海理发店收费一般五毛钱,而他在外面摆摊,不洗头的话,只要一毛钱,洗头的话就一毛五,“价格便宜,还是有不少顾客愿意让我剪的。”
当学徒的时间里,老高收获了人生中的第一笔“外快”,虽然不多,却坚定了他学习理发技艺的决心。经过两年多的辛苦摆摊练手,老高终于顺利出师。“当时师傅夸我悟性高,能吃苦,那时候特别自豪,觉得付出有了收获。”
布满沧桑的双手专做“头等大事”。
回家乡加入“紫罗兰” 曾引领扬州美发业潮流
从学徒成为专业理发师后,老高在上海一干就是近30年。期间,他不但成为了公司团支部书记,还经人介绍,与扬州蒋王乡林河村的夏任萍恋爱结婚,育有3个孩子。
“当时爱人在小学做老师,长期分居两地,她一人料理家务、照顾孩子很辛苦。”为分担家庭困难,1979年,经公司协调批准,老高调回扬州紫罗兰理发店工作。
当时的紫罗兰理发店是扬州市区规模最大、经营项目最全的理发店。因为在上海有过多年的理发经验,回到扬州后,老高便成为了紫罗兰的“头牌”,不少顾客前来点名“要高文国修剪”。除了在店里忙着剪头发,老高还经常作为技术老师,被邀请为扬州、南京的理发师提供培训和指导。他说,扬州美发以精修细剪、操作细腻、刀法轻柔而著称。作为理发匠,干的是“顶上功夫”,要学会察言观色,因人而异。“身份、头型、脸型、性格等,都会影响发型,要充分了解需求,认真观察后,按照发际线、基本线、轮廓线等进行修剪。”
为了引导扬州潮流的美发技术,他潜心设计了冲击式发型的修剪与造型。1991年,他被授予特级理发师技术等级,2004年又被聘请为扬州首批美发技师、高级技师技能鉴定考评员。“感觉身上有一种责任,得为扬州美发业使上一份力。”老高翻出一本本珍藏的荣誉证书说道。
退休后居住老街坊 众“铁粉”主动登门请“出山”
1995年,老高到了退休的年纪,作为扬州剃刀传人,他选择继续在紫罗兰一线坚守,直到78岁才离开,前后一共36年。
得知老高回到甘泉路安享晚年后,很多老顾客登门拜访,请求老高继续“出山”。家住中医院附近的史先生便是老高忠实的老顾客之一,他告诉记者,自己在老高这里剪发已有20多年,老高技艺精湛,一招一式,剪得好看又不过时,这么多年,自己的头发非高师傅不剪。
“都是在我手里剪了几十年的老朋友,就帮他们理理吧,刚好我也闲不下来。”担心有老顾客突然来访找不到他,老高特地在屋子一楼的过道里贴了张字条“找老高理发请打电话”。老顾客来了,从不嫌弃老屋环境差,倒像是来到老友家中,一切都那么舒服自然,大家轻松聊着天,就把头发修剪完毕,一身轻松出门去。
老高笑着说,他剪得是传统发型,与流行式相比,很多年轻人会觉得呆板,不时尚,但传统发型才是耐得住时间考验的。“我再为老朋友们剪个两三年就剪不动啦,希望现在的年轻人能够将扬州传统理发技艺传承好、展示好,我就放心啦!”
责任编辑:煜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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