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钟山》2023年第5期。

周荣池。  资料图片

对于所有的作家，或是任何一位写作者而言，父母之情，可能都是无可回避的。国内重要文学期刊《钟山》2023年第5期刊发了扬州作协主席周荣池的散文《父恩》。文学期刊刊发10万字的散文，并不多见。此外，这期《钟山》还刊发了扬州作家汤成难的小说《子弹穿越南方》。

这篇散文用十万字写父亲

提到这篇长达10万字的散文，周荣池介绍，父母之情永远是无可回避的一个写作主题。他们不仅给了我们生命，还教给我们很多的经验和观念，这些是自己美学观念的准备和基础。

之前，周荣池也写过很多关于父母的文字，这篇散文用十万字写父亲，也并非是一个总结。它是一次深思，也可能是一个起点。这也是借助父亲的躯体和经历，思考“我”和乡土及其写作的关系。

周荣池回忆，曾有一段时间，他带队在高速口检查过境车辆。高速口虽然是现代的，但是它位置在田亩之间，这似乎就形成一种对抗关系。那些开着车的尤其是大货车司机，在南来北往的途中要接受各种严格检查，有时也会有些矛盾。周荣池注意观察他们的脸色，带着各地的面相但又多是乡土的情绪。其实，他们就是父母兄弟姐妹。种种矛盾冲突实际上也是一定程度城乡关系对立的体现。在他们眼睛里，工作人员是城里人，是给他们带来对立关系的城里人，这让周荣池感触颇深，也促使了他下定决心进行这次乡土书写。同时，在值班之余，许多附近农民在参与执勤的过程中讲述了许多故事，与他父亲的经历惊人相似，这也更加促动了一种心念——乡土依然是一种强大而有效的存在，应该被书写与关注，甚至需要重新审视与梳理。

父亲的十个脾性

《父恩》文章十个章节是平行的，周荣池想讲的是一个父亲的孝义、倔强、温情、勤力、豪情、暴躁、怪古、促狭、乐观、慷慨。这些词语既是一个父亲的脾性，也是他父亲所在的村庄和土地的脾性。

“如今，大家一直在高频且大量地书写着土地。这并非是我们的高明，恰恰显示了我们面对土地时候的胆怯甚至无能。”周荣池说，“大家面对一个由来已久的话题，并没有找到准确的表达方式，甚至连抒情的能力都在弱化。”

“我们在城市化的进程中，成为受益者也是受害者。我们失去了深情的能力，这是一种严重的缺陷，是出于无奈也是无能。”周荣池认为，“其实，我们应该深情对待大地是无需多言的事情，但我们在试图掩饰或者回避。我们总是觉得，譬如父母太过熟悉，或者并不利于抒情或者表述。或者，无可回避的城市有更多迷人的场景和办法。作为进城者，我们以陌生为幌子，在冒充着身份狂欢。因为我们觉得读了书，有了富足的生活，有能力成为城市的一分子甚至主角。但我们似乎又忽略了，更多时候来路才是归途。所以，我们该深情地面对那些老旧的曾经，那里可能有解决眼下和未来问题的办法。但是，我们又失去了耐心。我们并非太慢而是太快，不是获得太少而是霸占了太多，所以我们其实是大不如从前。如果一个离乡者没有耐心书写自己的过往，那城市以及现实也可能难以相信我们真诚的程度，因为城市也会成为过往与曾经。我们太过急躁，故而彷徨与自卑，这也是乡村自身存在的问题。在乡村现代化建设的过程中，很多时候惯用‘让农村更像城市’的套路，却没有思考如何‘让农村更像农村’，这也是乡土写作的问题。”

感受乡土力量

改完这篇文章第四稿的时候，周荣池强烈地感受到乡土蕴含的力量。它扎实而深刻，就像父亲一生无从改变的宿命。可是这些令人心疼的宿命，也是用命运演算出来的路径：孝义是一种深爱，倔强是一种坚守、温情是一种道义、勤力是一种能力、豪情是一种态度、暴躁是一种保护、怪古是一种风格、促狭是一种调节、乐观是一种观念，而慷慨是一种大德。

周荣池感触道，他没有办法穷其所有地表达清楚，他珍惜着那些事实与细节，它们是自己写作的命脉。乡土与城市从来未曾是一种对立，而恰恰一直是泥土养活了所有的事实和来往。无论是用什么样的词语和情绪去书写，始终相信乡土仍然是一种有效的方法，能够用过去的路数抵达未来。      记者 王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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